专访中国音乐学院青年教师、作曲家胡廷江
网易探索:委内瑞拉将中国国歌吹跑调,哪里出问题了?
胡廷江:他们主要是合作失误。当然这个合作的失误主要源于当中有一个主要的责任者:第一小号。这个比较明显,因为它好几次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失误,导致其他的队员跟不上它,整个的小节数就乱了。具体来说,第一小号一张口就吹音吹错了,第二个音应该是主音上方大三度,它吹成了小三度,把调性直接从G大调变成了G小调,严重失误,把整个歌的色彩给变了。
网易探索:变得怎样了?
胡廷江:音乐中大调比较明朗、雄壮,小调比较委婉、暗淡一点,因为错了一个最关键的音,变成小调的国歌听着就很怪了,本来特别阳刚变得特别阴柔。
网易探索:第一小号失误,其他乐器也跟着出状况吧?
胡廷江:估计是,第2小号就一直没怎么出声。紧接着没过几个小节,第一小号又吹错小节,晚进一个小节。到这个时候,乐队已经开始有点乱了,“到了最危险的时候”本来已经晚了,但它反而放慢了一倍,估计这个时候是它意识到自己错了,但它不知道到底是早了一个小节还是晚了一个小节,可能故意放慢了一倍,然后就更乱了,一下就晚了两个小节(笑)。
网易探索: 为什么还要故意放慢呢?
胡廷江:这个不好分析,也许是它识谱的时候几分音符看错了。如果他们不是现场识谱,而是把谱背下来的话,放慢可能是为了跟乐队合上,为了弥补时间差,但没弥补过来,搞反了。
网易探索:视频里看,从接近27秒开始,黑管开始救场,把主旋律救回来了是吗?
胡廷江:那个地方黑管原本就是要奏那个主旋律的,但这个时候,由于乐队本来全乱了,所以他们奏的那个音符和声全是乱的,很多乐器都停了,奏的东西后来跟谱都没有太大关系了,但黑管这个时候一个人还比较清晰的按原谱坚持奏了下主旋律。
网易探索:最后“前进,前进,前进进”处小号演奏的音符是不是也错了。
胡廷江:其实这个地方他是正确的,之所以听起来像错的,是因为他此时演奏的是中间的和声声部,而演奏主旋律声部的乐器已经被他带晕了。
网易探索:在类似的多种乐器合作的场合,像这样突发状况,乐队内部出现错误,有没有救场的办法?
胡廷江:如果第一小号真的发现自己错了,其实应该稍微停两个小节,听清楚之后再演奏。在平时的排练当中大家都是分谱,不是总谱,所以它错了过后,大家也不能及时地根据它去调整。因为是多人合作,它一错,就把大家带跑了,所以它应该安静一会。但从头到尾我们听见是它的声音最大。
网易探索:有网友说他们是临时改调,这可能吗?
胡廷江:不可能。国歌是G大调,这都是G大调。如果只是作为演奏来讲,假如它的某些乐器更适合在某个调演奏,改调本来也是可以理解的。比如他们的乐器都是降B调的乐器,这个时候他们要在降B调上或者移到降B的近关系调上演奏这也是合理的,但就算他们要在G调上演奏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,对他们来说也是比较简单的。像小号的音域也没有出现超音域的情况,其他的乐器我听了下也都是在正常的范围之内,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的。所以这个问题的导火索显然是第一小号,导致整个都奏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