专家称臭氧、静风和区域影响为京国庆雾霾主因

“十一”长假期间，北京城区机动车数量大幅减少、部分工厂停工，但仍连续数天“重度污染”——车少了，为何雾霾依旧？

国庆7天长假，北京只有10月2日一天，35个监测站显示的“空气质量状况”全部为“优”或“良”；在10月4日—6日，甚至出现了5级“重度污染”、6级“严重污染”天。长假中，北京城区内行驶的机动车数量大幅减少、部分工厂停工，雾霾污染为何依然如此严重？

臭氧、“静风”和区域影响为“十一”雾霾主因

今年“十一”的雾霾天并非罕见，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副院长柴发合说：“近十年来，每到秋冬之交，即‘十一’前后都会出现这样的雾霾污染天，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是多重的。”

“在‘十一’长假前和长假期间，空气中臭氧污染比较严重。臭氧作为大气氧化剂，高浓度时，会使空气中一次排放的污染物转化成二次生成颗粒物的速度加快，也就是生成二次污染物的能力大幅增强，进而形成光化学烟雾与PM2.5混合的大气污染。”柴发合说。

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贺克斌对此表示赞同，他说，大气中的PM2.5、硫酸盐、硝酸盐等二次组分是大气化学反应的产物。臭氧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化学反应的活跃程度，即臭氧浓度越高，它的反应推动力越大，能把更多氮氧化物、二氧化硫等“变成”PM2.5。因此，臭氧污染在一定程度上会加剧PM2.5污染。

臭氧是在温度较高、日照相对较强时，由大气中的氮氧化物和挥发性有机化合物（VOCs）经紫外线照射，发生光化学反应而生成。它本身无色，但会损伤人的肺功能和器官组织，导致神经中毒，头晕头痛、视力下降、记忆力衰退，破坏免疫机能等。

据环境保护部发布的8月份重点区域和74个城市空气质量状况，京津冀地区超标天数中以臭氧为首要污染物的天数占超标天数的48.3%。

“本次雾霾污染是区域性的，影响范围较广。不仅北京，河北的石家庄、邢台、邯郸、保定都出现了雾霾天，甚至承德市‘十一’长假中也有一天的PM2.5浓度非常高。据国家环境监测总站的数据，北京PM2.5浓度不是最高的，石家庄和邯郸等城市的更高，而且从10月1日开始，石家庄、保定、邢台的大气污染就相当严重了。”柴发合说。

北京市气象台首席预报员王华说，北京从10月4号开始，处于高压后部的弱气压场，空气流动性缓慢；5号近地面风力较小，气象条件不利于污染物扩散和稀释，导致污染物长时间滞留在空气中。

柴发合说，华北地区处于“静风”气象条件下，加上北京、石家庄、邢台、邯郸等城市都位于燕山、太行山的山前平原地带，这样特定的地理位置和“簸箕状”地形容易淤积污染物，并使不利于污染物扩散的气象条件频繁出现。因此，北京、石家庄和邯郸等地空气污染严重，容易持续出现雾霾天。

“区域污染是有累积效应的，对北京而言，10月5日的大气污染最为严重。这一天的大气运动方向是从南向北，但风速小，大气污染物‘稳步前进’。不过在‘十一’期间，北京本地、外地排放的污染物分别占大气污染的多大比例，还要进一步研究并细分。”柴发合说。

环保部污染防治司副司长汪健说，我国大气环境污染特征是区域复合型大气污染日益突出，城市间污染相互产生的影响显著。研究发现，在京津冀地区，部分城市的二氧化硫浓度受外来源贡献率达30％—40%，氯氧化物为12%—20%，可吸入颗粒物（PM10）为16%—26%；区域内城市大气污染累积过程呈现明显的同步性，重污染天气一般在一天内先后出现。

机动车和工业排放仍是城市大气污染重要来源

很多网友认为，“十一”长假期间，北京车辆稀少，但雾霾依旧，这让“‘主要污染源是机动车’的说法不攻自破，机动车终于得以沉冤昭雪”。

柴发合对此解释道，国庆假期，虽然很多北京人离开了北京，但大量外地游客进来了。北京城区的人和机动车少了，但城市周边地区的人和机动车增多了。大量北京人和外地游客“自驾游”进出北京，高速路条条“爆满”，拥堵也会加大机动车尾气排放，从而加重污染物浓度。

据北京市交通委公布的数据，国庆长假期间，北京仅各大高速路，每天平均车流量就超过了179万辆，比去年同期增加了近一成。

此外，柴发合说：“国外的所有路面，开上车后非常平稳。我们由于建设活动特别频繁，路面上这个也挖、那个也挖，挖完后路面坑坑凹凹，一颠之间，机动车的排放量就会增大。”

“‘十一’期间，工厂并非都停工了，电力、钢铁、水泥等大型企业在假日是不会停工的。部分企业是订单式生产，它们有自己的生产计划，不可能停下来；部分企业的大型设备一旦停下再开启，损失巨大。”因此，柴发合说，“十一”长假，工业污染排放并非像很多网友以为的减少这么多。

“PM2.5成因复杂，来源多。现在是秋收、秋种季节，到处都在翻垦耕地，这也会有一定量的PM2.5产生。”柴发合说。

各地将出台更严格的重污染天应急预案

“不光是一般公众，甚至有些管理者也在问，我们花这么大力气治理污染，为什么好像到现在，灰霾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、污染程度越来越重了？”柴发合强调，“需要认识我们面临问题的特殊性。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以PM2.5和臭氧为代表的大气复合污染，这个污染为什么这么高？根源是这么多年来，我国GDP高速粗放增长，带来了资源、能源消耗量的不断增加，大气污染物排放量巨大。”

据统计，我国消耗了全球50%的煤炭，生产了全球47%的钢铁和60%的水泥，GDP仅占全球的7%。我国单位GDP能耗是国际的2倍，发达国家的4倍。2012年，全国二氧化硫与氮氧化物（Nox）排放量分别为2117.6万吨、2337.8万吨，位居世界前列，远超出环境承载能力。

“粗放的发展方式是导致污染的最重要原因，不转变现在的发展方式和产业结构，大气污染等肯定还要持续。”柴发合说。

不过，柴发合也表示，从10月5日开始，从北京到邢台，各地不同程度采取了削减大气污染应急措施，如石家庄要求关停水泥厂。目前，北京、河北等地正在做重污染天应急预案，这些预案将比今年1月份采取大气污染削减应急措施更为细致、严厉，控制面和强度都会大很多。

记者在河北省环保厅网站上看到，10月1日，河北省发布了《重污染天气应急预案(征求意见稿)》，提出将重污染天气预警划分为III级、II级、I级三个等级，I级为最高级别。III级响应采取的强制性污染减排措施，包括关停10吨以下燃煤工业锅炉；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公务车停驶30%，持非绿标公务车全部停驶等。II级响应措施包括关停20吨以下燃煤工业锅炉，各燃煤发电企业实施分阶段轮流限制发电，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公务车停驶50%等。

“赶快出台更大力度、更严格的污染减排应急措施，在大气污染扩散不利的气象条件下，各地雾霾情况不一定会像如今这样严重了。”柴发合说。（来源：科技日报 记者 李禾 吴佳珅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