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有3000人口的Tegul'det是位于托木斯克州东南角的一个小村落。让当地居民心烦意乱的事儿还挺多:打猎、捕鱼、侍弄庄稼,忙忙碌碌,直到冬天来临,而在接下来漫长的六个月里,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冰面上凿洞、捕鱼。
Alexei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(其前身为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KGB秘密警察)的一名退休官员。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真正困扰到他的,就算是有个土堆赫然出现在家门口附近。然而,20吨DDT就掩埋在这村落和丘雷姆河之间的土壤下。
二十世纪七十年代Tegul'det还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村,当时的地方政府认为这里是掩埋废弃农药的理想场所。在二十世纪五、六十年代DDT被大量生产,直到后来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其危害性才开始对其禁用。
但是却留下一个问题:如何处理这些堆积成山的废弃农药呢?埋掉它们既方便又容易。况且,西伯利亚广袤辽阔。仅托木斯克州(面积为31万六千平方公里)的大小就相当于一个德国。那里的森林蕴藏着泥炭和石油,人迹罕至。
时光飞逝,有几户人家在此定居了下来。此乃宜居之地也,靠近河流,离主村亦不甚远。移民者搭建了带波纹铁皮屋顶的木屋,每个屋子外面还连着一块地,用来种土豆和卷心菜。
然而,麻烦就在这个时候上门了。托木斯克州的绿党领导人Piotr Chernogrivov说:“人们开始抱怨头痛和生病。问题必须解决。于是地方当局在掩埋的农药上又铺了厚厚一层沙子,菜园也搬走了,这才打消了大家的埋怨声,但是我们必须承认土地和河流都被污染了。”
但是,紧急控制部的官员Gennady Zavilevich却辩称“村民健康状况良好”。Gennady Zavilevich是一名污染和辐射专家,同时也是热心的自然主义者。在村子附近的猎熊小屋举办的联谊会上,Gennady Zavilevich边敬酒边说,他决心要为子孙后代“留一片净土”。
然而,Tegul'det绝非个案。整个前苏联时期,近25万吨农药被储存在摇摇欲坠的仓库里或填埋或倾倒。苏联解体后,线索中断,就再没有人知道这些有毒废物的具体位置。
考虑到周围的混乱局面,Chernogrivov担心这些废弃农药可能比核废物危害性更大。法国将贫铀寄往Severesk镇(旧称托木斯克-7,为托木斯克附近一个已关闭的军事基地)加工。整个区域都在控制之中,但是废弃农药却无法控制。
Chernogrivov主张将有毒农药集中在“飞行员多边形”,他是那里的副所长。“飞行员多边形”占地38公顷,靠近托木斯克,其中三分之二的面积为国家所有,后者为其提供资金。自1992年以来,废弃农药一直保存在这里的安全大楼里,由Chernogrivov负责监控。该中心也接收从附近的克麦罗沃、鄂木斯克和图瓦州运来的废弃农药。
地区农场监督部门的专家Pavel Gagarin说:“许多人因此批评‘飞行员多边形’,他们不能理解托木斯克为什么要这么多事,收别人的烂摊子。这里的人除非大难临头,否则他们总是随遇而安,不会有危险感。当地有个农场工程师用氯化乙基汞刷房子,就因为它能把房子刷成很漂亮的蓝色。”
托木斯克当局近来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。一批训练有素的队伍在Chernogrivov的监管下已经开始搜索、保护掩埋场以及寻找所有者等工作。
2011年8月,俄罗斯批准了《斯德哥尔摩公约》,禁止数种最危险化学制品的生产和使用。由前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创立的非政府环保组织“绿十字国际”迅速投入战斗,提供了技术和服务方面的支持。
绿十字国际专家Stephan Robinson博士精通苏联解体后的环境问题。他认为:“安全储存是个不错的想法,但必须每年更换包装,而要出口这些废弃农药成本太高。理想的方案是彻底销毁,但没有焚化炉不行。总而言之,哪条路都不便宜。当务之急是列个掩埋场的清单。”
一行环保人士和绿十字国际代表参观了Pervomayskaya附近的一个旧集体农场,距离托木斯克100公里。这一路坑坑洼洼,狭窄、漫长又烦人。抵达目的地后,专家们穿上防护服、靴子,戴上面罩和护目镜,然后开始工作。
一个氯化乙基垃圾场意味着方圆数英里都在危险之中。化学品其实几年前就已运走,但是曾经放置化学品的大楼仍然是重要的污染源。专家们采集了样本。大楼可能要被拆除,然后运到“飞行员多边形”中心处理。
就在现场,一名男子领着一头牛走过,进了牛棚。对这身着白褂的一行人,男子完全没有兴趣。旁边一名男子倒是很高兴:“天哪!这村里已经好几百年没看到这样的事情了,每个人都穿着白衣服!太聪明了。不过,你们是谁?防暴警察,我猜……”而他自己却顶着西伯利亚冷冽的寒风衣襟大敞。
环保人士想清理他们的家园。男子们也梦想着有朝一日托木斯克能吸引外国投资者和游客前来,甚至是捕熊的猎人。
猎熊小屋的墙壁上到处是大熊尸骨做成的装饰品。Chernogrivov说:“别担心,还有很多呢。”(来源:译言网)